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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夢》 我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—— “李滿強……李滿強,你過來跟我玩來……” 我恍惚之間起身了
奇怪的是自家的門也虛掩著,我輕而易舉地就溜出去了…… 月光朦朧,我依稀看到一個渾身赤裸的小男孩,在我家隔壁那座廢棄的門前向我揮舞著小手,在喊我過去
我情不自禁地應著聲朝他走了,走近了才看清楚他不是一個什么人,只能聽見聲音,可是面目模糊,像電影里見到的異物…… 這時間我醒了,我發現我其實什么地方也沒有過去,我擠在兄妹們中間,他們的呼吸均勻有序
妹妹還在說著夢話,似乎是誰搶了她的沙包之類的
原來是南柯一夢!可是我為什么大汗淋漓?我為什么會在夢中驚醒? 那時節我是7歲或者8歲吧?是冬閑時節,母親去陜西省親去了
父親照顧我們
每天晚飯后,就著煤油燈,父親一面給我們講狐仙鬼怪的故事,一面在給我們尋棉衣上的虱子
父親說,半夜要是聽到狐仙叫你,你是不敢應聲的,如果應了,她就會把你的魂勾去
我想給父親說我聽到外面有人在喊我的名字
但是怕父親罵我,就只有閉上眼睛裝睡
這樣的夢我幾乎是每一年要做一次的
每年似乎是那個時節,那樣朦朧的月光,那座廢棄的院門,那個面容模糊的赤身的小男孩……他似乎一直那么大
每次從夢中醒來,我都是大汗淋漓,閉著眼睛等待天明
直到后來離開老家,到縣城上學,似乎再也夢不見了
長大后,和父親說起這個奇怪的夢
父親說,我們家的隔壁以前是有人的,可是后來那家的一個孩子墜井死了,他們家就搬走了,院子就廢棄了
那個孤獨的孩子,你現在會出現在誰的夢里?
這樣,想到草地上去躺躺的念頭又一次冒出來了,打開手機屏,12點只差10分了,宿舍里的燈該熄了吧?于是回到休閑園,謝天謝地,三盞中總算有兩盞燈熄掉了,于是我在離亮光最遠的六角亭的陰影下選了一處草地,坐下去,發現草扎人如刺,但我忍疼成全自己的心愿——慢慢放倒身子,把手臂當枕頭,攤開雙腿,以最放松的姿勢,讓自己變成了一棵緊貼大地的草
閉上眼,涼涼的地氣自地下侵入我的腿部、后背、臂膀——心里不禁冒出來某句廣告語——舒爽
而夏蟲們的交響樂穿過遠遠近近的草叢,像水流進河里一樣流進我的左耳,右耳,至全身所有感官末梢,仿佛在我的血液里循環,又仿佛我如一片落葉浮于這無邊的音樂大海……跟這比,在田徑場站著所聽的遠如高樓上渺茫的歌聲,模糊而虛幻了
這種被淹沒的感受使我禁不住向身邊的小草投以羨慕的眼光——可以整個夏天沉浸在這樣的音樂里,就拿這點來說,做一棵草也是值的!我在心里假設自己是一棵小草,想象著自己接受著造物主安排給我的命運,正扎根于我身下的土地,汲取著四周的水分,跟其他小草一起分享著這夏夜的寧靜,一起陶醉于這驚濤拍岸般的交響樂……
我一琴此岸,領走海嘯的沸點,藍天倒進湖泊,隨著面紗震動,如美味家的餐桌迎來干酪,不舍的妨害那一齒厲害的芳香,又眼睜睜看著暗香入味
??投林的鳥兒,偶爾朝這邊一瞥,正好撞上凝向窗外的兩顆晶亮
唱晚的翅膀,倏然被耀得笨拙了音律,撲突突撲突突竟扇不出一句流暢
紅云如荼,但是傍晚又不是簡單的紅
刺眼刺眼的金亦是它的中心色
和緩的金色色不會像鵝黃那般稚嫩,不會像橘色那般缺乏,金色色是燦爛如血除外的別樣秀美
它的生機勃勃又恰是凄艷之紅所不完備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