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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>薯根咬得日能過 王清銘 偶然記下《番薯雜詠》中的兩句詩:米價日高可奈何,薯根咬得日能過
吟詠之后齒頰留香,口舌生津,一種番薯特有的清甜從胃部上升,然后滑向食管,在咽喉處輕輕一拐,一個響亮的飽嗝倏地鉆出張開的嘴唇
我們這些從溝壟走出的人,洗得凈腳上的泥土,但誰的記憶里不爬滿蔥蘢的番薯藤蔓? 這是一種特殊的莊稼,成長于貧瘠的紅土和沙土,只需一些火燒土和糞水,就能夠?qū)⑻俾煜蚋魈帲⒙涞厣Y(jié)出一串串的瓜
說是瓜,卻不是結(jié)在空中的,它們在板結(jié)的泥土里慢慢生長,然后將泥土撐裂
它還有一個土生土長的名字——地瓜,仿佛每個孩子都有一個乳名一樣
番薯根扎得深,不怕夏季的炎熱和干旱
在樹葉耷拉、蟬拼命喊疼的夏天,番薯餐風(fēng)飲露,吮吸地底的水分
貧瘠的土地,惡劣的環(huán)境,使它選擇爬行的姿勢,將闊大的薯葉布滿溝壟
不屈不撓有另一種形式,番薯詮釋得很具體;盡力地在地上爬行,也是接近天空的一種方式
它的生命力是旺盛的,莖掐斷了,流出白色的液汁,但它好了傷疤忘了痛,在斷裂的莖上又分蘗出新的莖
夏季蔬菜少,農(nóng)婦掐一把薯葉,放在沸水里涮一下,撈起來加一點鹽巴和星點的油,就是我們這些農(nóng)家子弟難得的佳肴了
少時吃的最多的蔬菜是芥菜和薯葉
芥菜,味苦,清心;薯葉,味微甜,可口
逢節(jié)日,面條湯里飄幾片薯葉,就是最好的牙祭
三頓飯都是稀粥,汗水一流就餓了,我們天天往番薯田跑,望眼欲穿
好不容易,番薯開出白中帶藍(lán)的花,酒盅狀的,盛滿了我們的盼望和喜悅
這個時候薯葉是不能掐的,好象孕婦不能亂動
但鄉(xiāng)下的孕婦到臨盆前幾天甚至前幾個小時還在地里勞動,鄉(xiāng)下的番薯也沒有那樣的嬌貴,我們偷偷地用手扒開番薯藤下的泥土,偷看長出的西瓜
先有拇指大,再后來變成小拳頭大小,直捶打我們覬覦的眼神
我們用腌臢的手一揩滴落的唾沫,一溜煙爬回家告訴母親
于是我們的可做鏡子照的稀粥中多了兩塊充饑的番薯
番薯真是好東西,甜,可口,耐嚼
吃一塊,半碗的稀粥就歠完了
番薯耐饑,有它墊底,轆轆饑腸也放慢“轉(zhuǎn)動”的速度
鄉(xiāng)下食物少,番薯是當(dāng)時許多孩子最愛吃的
營養(yǎng)高,愛吃番薯的孩子一般都長得膘肥體壯,村里人就送他們一個綽號“番薯王”
當(dāng)時我也有幸得到這一“榮譽”,而且到現(xiàn)在我還蒙受它的恩澤呢
以后我翻閱科學(xué)書籍才知道:地瓜能供給人體大量的粘液蛋白,保持人體心血管壁的彈性,防止肝臟和腎臟中結(jié)蒂組織的萎縮
日本還有科學(xué)家稱,番薯具有一定的防癌作用
如此說來,吃地瓜長大的我倒因禍得福?不過我不認(rèn)為少時的苦難是“禍”,苦澀的鹵水能點豆腐,苦難會折磨你,也能磨礪我們,玉成我們
番薯產(chǎn)量高,抵半年糧
勤勞的母親們想方設(shè)法將番薯拿捏出各種花樣來
油煎地瓜片做點心,油炸地瓜片做祭品,地瓜煮熟后曬干,就是風(fēng)味小吃——地瓜干
還可以做地瓜絲、沉淀地瓜粉……百種土養(yǎng)育百種人,農(nóng)人卻能將一種地瓜掇弄出百種的形狀,誰說樸實的泥土單調(diào)? 地瓜秧容易存活,一片土一點水,就能長出綠葉婆娑
我像地瓜秧一樣移植城市,念書工作,仍喜歡吃番薯
鄉(xiāng)下的番薯也進(jìn)了城,換了名字——烤地瓜,但身價仍然低賤,五毛一大個
我偶爾也買幾個嘗嘗,解解讒
城里的同學(xué)說我泥土氣息濃厚,我不置可否,心想自己是地瓜養(yǎng)大的,骨子里的地瓜味是洗不掉的
城里人把我們不太標(biāo)準(zhǔn)的普通話稱為“地瓜腔”,想想還很貼切的
后來城里有了肯德基,一些番薯搖身一變,身價百倍
外觀改了,名字也變了,叫炸薯條
我偶爾也去奢侈一回,但找不到最初的感覺
城里的小食攤賣地瓜稀粥,我倒經(jīng)常去,有沿村路回家的感覺
近讀同鄉(xiāng)先賢散文家郭風(fēng)先生的《汗顏齋文札》,得知離家多年的他對番薯仍念念不忘
看來從鄉(xiāng)下走出的人,無論在哪里生根開花,故鄉(xiāng)逶迤來的道路常會像番薯的藤蔓一樣伸向你腳下的位置
番薯是低賤的食物,吃多了胃里發(fā)酸口吐酸水
食物匱乏的年代,很多人因此吃壞了胃
椐郭老文中所寫,秀嶼區(qū)的農(nóng)人吃地瓜時常佐以石蟹和小魚,此法治胃酸頗有效
我沒有此種口福,所幸的是我的胃健全,只多了一個挑食的毛病:喜五谷雜糧,惡珍饈佳肴
檢閱有關(guān)番薯的資料,發(fā)現(xiàn)清朝臺灣詩人黃化鯉一首贊頌番薯的詩,其中有“熊掌龍?zhí)悴⒂忻瑒騽蛴砥喼Z曲線種初成”的詩句,將番薯與“熊掌龍?zhí)?rdquo;并譽,看來只有出身貧困農(nóng)村的人才有這樣深切的感觸
誰說番薯不是佳肴呢? 寫完這篇文章,我咽下口水
熱氣騰騰的地瓜伸手可及,我以記憶作為美味的佐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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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田小天的住處,他問我是不是真的單單為了看他而來,這時我才告訴他我是來這里的某某雜志社做編輯
21、不要再想你,不要再愛你,讓時間悄悄地飛逝,抹去我倆的回憶,對于你的名字,從今不再想起
四月份芳菲桔花放,豐登在望種蓄意
也許有人會阻礙你的幸福,但沒有人會阻止閱讀你的自由